苏芷若回他：“有位。”

沈懿轩是这儿的常客，既然不是没订到位置，那就指定是为了价位纠结，他也不开口问什么，直接转头对正在前台订位的陆正宇说：“订个大包，三楼。”

苏芷若知道他这话的意思，秉承着不想再欠人情，想也没想的拒绝：“不用了，你们吃你们的就是，再说我们吃完得直接走人，到时候……”

沈懿轩这人挺好面子，她又是当着他朋友面儿，二话不说张口就拒绝，脸色不是太好。

他眼珠瞄着人，嗓音低低的打断：“放心，我们也是吃完走人，到时候叫车送你们回去就是。”

说到你们，沈懿轩才想起身边两人，他先是看着苏芷若身边的老人。

苏芷若挺机灵，免得大家尴尬，她先开口介绍：“这位是蔡豆豆姥爷，他是……”提到沈懿轩时，她犹疑了几分：“是我朋友，沈懿轩。”

沈懿轩以前说话从不带南城口音，可偏偏他此时满嘴南城口音，耍着小心机。

老爷子果不其然开口问的第一句就是：“小伙子是我们南城人吧！听你这口音就是正宗南城人才有。”

沈懿轩见不着人又想，见着了人他又较劲，总是想要证明苏芷若选择穆少臣是个错误，面露笑容的对老爷子说：“我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正宗南城人，别说是南城常明话说得正宗，连家里几口湘剧也能嚎上几嗓子。”

瞧他这大话说得，苏芷若土生土长的南城人，她姥姥还是戏剧老师，她都不会唱，要不是搁着蔡豆豆姥爷在场，她非得死较劲儿的揪着他嚎上几句。

但凡要是亮不出嗓子，她不得笑死他不姓苏。

沈懿轩也来劲儿，瞥了眼苏芷若那满脸嫌弃，撒谎不打草稿的说：“你这表情是不信还是觉得我不敢唱？”

他确实不会唱，但是他也晓得苏芷若当着这么多人面儿不会让他唱，因为湘剧唱出来还是有点儿那啥的，这大庭广众之下谁也丢不起那脸儿。

苏芷若大抵猜得出他几分意思，但沈懿轩要开口说什么谁也拦不住，索性由着他去。

话说蔡豆豆姥爷还真挺喜欢他，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一块儿去，前前后后一大票人进包间。

起先说好不点酒，结果到最后大多都喝得没了走像，老爷子要不是给蔡豆豆跟苏芷若一直拦着，估摸着这会儿也得直接倒桌上。

沈懿轩喝得连路都走不稳，走两步打个踉跄，苏芷若没法，不能给人丢那儿，只好自己认倒霉扶着他往外走。

到了餐厅门口，他不肯掏车钥匙，明明车就在不远处停着，他偏要说自己没开车来，还死劲儿的让她给他打出租车。

等车打好了，人坐好了，他又靠着后车座装睡，死活不肯说出家里地址。

苏芷若也就是看着他喝醉酒的份儿上，平时早给他撂一边撒手走人，别当她脾气好。

蔡豆豆跟她姥爷上的另一部车，在前头已经走了有十几分钟，剩下的人要么有人来接，要么自己坐车回去。

司机等得有些不耐烦，光耗着耽搁他生意，开口没好气的问了声：“你们到底走是不走，不走下车我好拉下家。”

先前还死睡的沈懿轩闻言，眼睛一睁，说：“怕我付不起你钱还是怎么地？”

他说话声音大，语气还冲得很，司机也不是吃素的，风雨无阻拉过那么多人，就没见过这么横的。

当即把话横回去：“下车，你们给再多钱我也不拉了，我拉客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，明明没睡还故意装睡，也就你女朋友愿意给你耗着……”

本来这就是沈懿轩心口痛，还偏偏给人拎出来说事儿，他眼珠子一瞪，伸手就往驾驶座的位置上拍了把：“你他妈跟我瞎逼逼什么？有本事再说一遍。”

苏芷若拦不住他，只能好声好气的给司机道歉：“不好意思，他喝醉酒爱发酒疯，你别太在意，我们这就下车。”

一边道歉，她伸手拉着沈懿轩下车，丫的还挺横，往死里较劲儿，说什么就是不肯下车，活跟要打死赖在车上。

苏芷若拽着他手臂的手发疼，她心里来气，撒手放开，吼他：“就你能，谁还没有个小暴脾气，别以为就你来劲儿，你要是想在这耗着，那你继续，我没那个时间精力跟你耗。”

她脾气算不得多好，到起码一般情况还怒不了她，可眼前真是给火了，不发发气儿，真当她是软柿子。

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
沈懿轩想着自己这些事，心里又痛又难受，像是心口给人拿棉布堵着，大声朝她背影吼：“走，走，有多远走多远，走得越远越好。”